对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洋河镇王正业上访死亡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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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7日，信阳市平桥区洋河镇卧牛店娘娘坟村王正业（王小军）在经历了诸多“劫难”后死亡了。

据王正业的母亲李德英介绍：自从田地分到户后，王正业一家人就失去了依靠。当时，王正业父亲去世早，李德英自己带三个孩子——王正业和他的两个姐姐，因为王正业当时太小，家里没有男劳动力，所以就没有分到田地，后来王正业的两个姐姐出嫁后就剩王正业和李德英两个人生活，家庭日常生活靠王正业打小工来维持。近年来，李德英本人体弱老多病，行动不便，生活靠王正业三至五天回家一次，为老人我担水、送油、盐、米和整拾烧锅的柴禾。
李德英老人对记者说：“现在国家对农民太好了，种地不要税，还能给农民补贴，我儿子正业也想要回一点田地，就向村里洋河镇政府反映情况，后来洋河镇不给，他就到信阳市平桥区反映，结果又被推到洋河镇，就这样推来推去。政府说土地30年不变，没法重新给我们划地，正业就反映到省里和北京，我们当时想法很简单就想要回那属于我们的田地，可政府不给，说没地。现在正业不在了，我一个70多岁的人，全身都是病，连住房子都没有，（李德英老人的住房是临时在山坡上搭建设的矮房，要低头弯腰进出），以后可怎么过活啊。”诉说中70多岁李德英老人被泪水打断了好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场面甚是凄惨，叫人心酸。
据李德英老人讲：“从信阳到洋河镇中间陆庙至卧牛店有几公里的公路两旁有那么多良田都圈着，空着，荒着多年，为什么我们要回几分地都没有呢……”

工地打工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

2008年春节期间，王正业把家里一切都安排好，就去信阳工地打工去了。平时，三五天就回来照顾母亲生活的王正业，这次竟两个多月都没回来，也没音信。李德英老人天天提心掉胆，因两个女儿也不再身边，李德英老人的生活十分困难。
终于有一天，有人给李德英老人说，王正业在信阳精神病医院住院了。李德英老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还是费尽周折的来到信阳市精神病医院看望自己的儿子。
据李德英老人回忆说：当时王正业被关在一个铁门里面，她几乎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了，王正业脸色腊白，头发很长，面部表情痴呆。快三个月了，我认为正业死了呢，谁知被关到这里了。老人非常伤心，王正业见她就哭着说，妈，我要回家，说话中还四处张望，好象有话不敢说……
“2008年3月6日（农历正月二十九），我在工地上干活，洋河镇政府信访办的两位书记，还有好多人，说请我吃饭并且说给咱们解决上访的田地事儿，我就跟他们去了，谁知他们把我骗到信阳市后就直接送到这里来了，我不进来，他们很多就人把我抬近来，接着就关到这里了，妈，你快去找洋河镇政府，快救我出去，我没病……。李德英老人说，这是他两个多月后见到儿子王正业时王正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据记者调查了解，王正业当时所说的两位书记就是指袁伟和高峰两人。他们是洋河镇负责信访和纪检的书记。

70岁老人三次跪求书记放人

在之后的叙述中，李德英老人说：
“自从知道正业在信阳精神病院后，我到洋河镇政府无数次要求他们放人，多次见到信访接待人员袁伟这样对我说:‘等奥运会结束后再放人。’我急得没法就给他下跪求情，结被他很生气大声训斥。说我儿不该上访告政府。没办法，我只好就叫在外地打工的二女儿回来。
2008年6月30日，李德英老人和二女儿再次去洋河镇政府，要求放人，在袁伟面前，李德英老人连跪三次苦求。最后，袁伟书记给她们规定了很多条件后，答应第二天放人。最后她和女儿违心地签下了精神病院医生拿出写有“王正业由姐姐接回家，姐姐对医院的治疗表示理解”的手续后，才把王小军从信阳市精神病医院接回家。
据李德英老人讲：此时，据王正业被关了已经近四个月了。这时的王正业已变得目光呆滞，口流粘液，四肢无力，全身瘫痪，说话吐字不清，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向家人诉述：书记骗我吃饭，喝酒，解决田地，结果遭到威胁，被绑架到信阳市精神病院，还被进行强制封闭式治疗、打针、吃药，“政府书记太黑了“，田地也不要了，饿死也不告状了……也不喝酒了，是洋河镇“书记们”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的……
叙述中德英老人一再说，王正业在被关期间吃的苦太多了。

重病就医遭阻，36岁生命不在

据李德英老人讲：
2008年7月2日，也就是王正业被接回到家的第二天，看到一天不吃不喝，李德英老人的女儿打电话给洋河镇信访办的袁伟说王小军不行了，并请求送医院，或政府来人看看，结果袁伟说：“人是你们自己接回去的，有事找医院。”
7月4日，王小军病情况严重，李德英老人又到洋河镇找袁伟，袁伟还是那句话：“人是你们自己接回去的，有事找医院。要不我给精神病医院联系，还是把王正业送到精神病医院吧，你们先回去等。”
等李德英老人回家后，见王正业的病情十分严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有找本村里人用架子车把王小军送往洋河镇医院抢救。然可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却遭到洋河镇政府信访办袁伟等人拦截，他们不让往洋河镇医院送。在拖延很长时间后才打电话叫来120救护车又将王小军接到信阳精神病医院，李德英老人强烈要求换院治疗，最后僵持很久，才把王正业送到信阳市中心医院。但经过几天的紧急抢救，还是没能挽留住王正业36岁的生命。

记者调查，群众称害怕镇政府

在记者的调查中，洋河镇卧牛店娘娘坟村的村民对于王正业的死都知道，群众都说他没有精神病，根本没有那回事，王正业就是想要回点田地，结果把性命都搭上了，从小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过他有什么精神病，他家只有一个多病的妈，全靠他打工买米买面，每个星期都回来给他妈挑水，送菜，听说他在信阳那个工地打工盖十几层大楼，他还是个小领工头，带有五六个人，如果有精神病还能上十几层楼干活吗？

村民们讲，他从精神病院回来的时候，都是皮包骨头，很惨，很惨！袁伟袁书记给我们村说多次，谁要是把王正业（王小军）死因说出去就抓谁，我们看在眼里，不也说，怒不敢言，怕会走和王小军一样的路。

记者在采访中也感到，让村民带路找王正业的妈，村民都不敢，生怕让洋河镇政府知道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上访人死了，“书记”却高升了

在信阳市精神病院，记者见到周副院长。
对王正业住院的事，周副院长非常警惕地，他说：王正业是有病，被洋河镇政府送来的，都有签字，在王正业的病历上记者看到都是由洋河镇高峰签的字，却没有王正业的母亲、姐姐直系亲属签字。当问及为什么不是亲属签字，按规定是谁签这个字？周院长只笑不回答。听说洋河镇有领导说王正业是吃错了药才导致死亡的。他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周院生只是摇头不作答。
一个在同村左邻右舍都证明没有精神病的正常人的王正业，却被洋河镇两书记却把王正业送入精神病院，最后导致死亡。是诊断错误？还是真的有精神病呢？
据记者在调查中得知：王正业死后，其亲属曾委托律师到信阳市精神病院取证，结果被精神病医院人员追打和威胁，律师报警才得已解脱，并对王正业的亲属说不敢再代理这个案件。后经许多私下协商，洋河镇政府给王正业21.5万元作为赔偿。目前，处理此事的洋河镇纪检委书记高峰已调任为信阳市平桥区监察局局长。

洋河镇几百亩土地被废弃是事实

记者在采访王正业事件中了解到，从洋河镇的卧牛村到陆庙几公路的道路两旁，就是洋河开发区，基本上都被圈占着，有的有围墙，圈几十亩到几百亩不等。被圈占的地里面都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和野蒿子。

据村民讲，这里已被征3～5年了，都不让种田了，他们现在都是失地农民；这里大部分都是好良田，也有大部分是“基本农田”，过去这里田边还竖有用水泥做的上写着“基本农田保护区”的牌子，现在的牌子早被取走了。
采访中，记者拍下了大量被废弃土地的图片。记者看着这些撂荒的良田，比起来王正业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那几分保命田地来说，根本没法相比，但王正业却因为要要回自己的保命田把性命都搭上了。
事后，记者走访了河南仟方律师所俞明成律师，俞律师认为：洋河镇政府领导人员袁伟和高峰二位书记有明显违反《宪法》规定公民人身自由的基本权利和信访权利，和违反《信访条例》规定的信访自由权利的嫌疑。对于王正业的死亡，应该有法医解剖查明死亡原因，对于有关人员是否依法应该追究刑事责任，有待公安、检察部门的认定。从上述材料看，如果认定袁伟和高峰二位书记对王正业的死亡负有直接责任，涉嫌犯罪，王正业的家人可以向公安、检察、纪检部门举报要求追究袁伟、高峰的法律责任。
记者将对此案件进行追究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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